[溪山行旅]这里的夜不黑

（文/高铭栩 图/陈佳莉）这是三下乡的最后一个夜晚，我们明天就要走了(准确的说是今天)，今天（昨天）开完例会的时候，三年级的几个小孩，把老师们叫到了他们班级，让大家闭上眼睛走进去，然后就看到了黑板上写着“老师，我们爱你”，“老师，您辛苦了”之类的话语，他们把上课时用来奖励他们的贴画一个劲地往我们的脸上贴，缠着老师帮我们打扫办公室。大家的心情似乎都有些沉重，虽然马上要回家可以见到家人会很开心，但又有些舍不得走，舍不得告别这十五天的下乡生活，或许是孩子们天生活泼单纯的性格吧，他们知道我们要走，却还是嘻嘻哈哈来找我们玩。

    邓文娟说，她喜欢上我的音乐课，问我还会再来吗？我一时语塞，说：“老师也不确定，老师也是学生，也要上学呢”，“那老师等放暑假的时候会来吗？”“嗯……老师现在还不确定呢，老师现在在上大学一年级，还有三年才毕业呢”，她说：“那老师三年之后会来这里吗？”我说“老师毕业后要回家乡的，老师的家不在湖南，在云南”……而那天上完一年级的音乐课，一群小孩问我还会给他们上多少节课，我拿着课表数了数说只有两节了，一个孩子问：“老师，那夏令营之后你还会来给我们上课吗？”脑海里跳出两个词——“明年”，可迟迟未能说出口，因为怕做不到，所以我不敢给孩子们许下任何承诺，害怕那种许下的却无法兑现的承诺会给他们带来伤害，让他们失望。

    十五天很长，长到和一群人说说笑笑成了好朋友，长到认识了一群可爱的学生了解到了他们的童年故事……十五天也很短，短到给小记者布置的采访稿作业还来不及收上来修改我就要走，短到还没能教完三四年级的小孩唱一首完整的《画四季》我就要走，短到还没有真正和他们介绍清楚《音乐之声》中的《哆来咪》的由来就已没有了下一堂音乐课，短到还没能够真正带领一群小孩去感受舞蹈的美妙就让他们带着生疏的动作上台表演……然而我们就要走了。课全和汇演的筛选、彩排冲突，写了十二份教案，最后只上了四节，上课的时候都不知道那会是下乡过程中的最后一堂了，可短短的课堂上依旧能记住许多可爱的模样。

    其实，每一个孩子从诞生的那天起都应该得到公平的对待，初生的他们就像一张白纸一样纯净，家人、社会抑或是周围的一切用着各种各样的颜色在这张白纸上乱涂乱画，有的白纸变成了美丽的图画，有的白纸则变成了灰暗的颜色……我不知道我们是第几批来到这里的短期支教者，不知道等我们走后他们还会不会依旧这样欢乐，不知道等他们长大以后回想起曾经来到这儿的哥哥姐姐们时会有怎样的感触，不知道我们的到来在这张白纸上留下的究竟是怎样的一笔色彩 ，希望多年之后他们长大了，走出大山，再回首时，这短短的十五天会是童年里一抹难忘的记忆……

十五天里，每晚凌晨迎着一弯月牙上楼睡觉，发现房间里还有学姐们为我留的灯，每天清晨起床吃到热腾腾的早餐、中午晚上吃上各个花样的饭菜，心里留下的却是点点滴滴的感动。

    邓文娟说看到老师们每晚睡地板她很心疼，可我听到她这样说的时候更心疼，小小的年纪，她们就已经学会了为别人着想、学会了感恩。

    乡间的夜晚不同城里的夜晚黑，每晚睡觉的时候都会有一轮皎洁的月光透过教室的窗户打在我脸上，原本害怕黑夜，但发现这里的夜不黑……